曾经被外界视为“不完全像大学、不完全像科研院所、不完全像企业、不完全像事业单位”的“四不像”单位——新型研发机构,如今正逐步成为资本市场的宠儿、新三板的常客、跨国科研交流的主力军。新型研发机构的井喷式发展,不仅为破解科技创新“两张皮”痼疾提供了宝贵路径,也为实现科技和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、孕育培养“科研产业”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Part 01 从地方探索到国家战略的演进
深圳清华大学研究院于1996年由深圳市政府与清华大学联合创建,成为国内首家市场化运作的科研事业单位,标志着我国新型研发机构探索的起步,并为后续类似机构提供了“雏形样板”。随后,广东省、江苏省等地区相继跟进,成立如广东华中科技大学工业技术研究院、江苏省产业技术研究院等机构,着力以产业需求为导向破解关键技术瓶颈。然而,在近二十年的发展中,此类机构因兼具教学、科研、事业管理及市场机制等多重特征而面临“身份尴尬”,缺乏国家层面的统一命名与定位,制约了其资源获取与功能发挥。2015年,国务院印发《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实施方案》,首次正式将其命名为“新型研发机构”,明确了其在构建跨区域、跨行业研发服务网络中的角色,推动机构数量在短期内迅速增长,步入发展快车道。到了2021年,新型研发机构的战略地位进一步提升。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“要集中国家优质资源,重点支持建设一批国家实验室和新型研发机构”,把新型研发机构的定位和意义提到了新的高度。随后,新修订的《科技进步法》将新型研发机构纳入,标志着新型研发机构的法律主体地位得到认可。这一历程既得益于持续的政策支持,也顺应了我国科技创新从“跟跑”向“并跑”“领跑”发展的内在需求。
Part 02 破解科技创新“两张皮”痼疾
新型研发机构的核心价值,在于以其独特的模式,精准破解科技创新“两张皮”的痼疾,成为衔接创新链与产业链不可或缺的桥梁。长期以来,我国科研活动与产业需求存在“两张皮”问题,大量科技成果因缺乏中试、工艺优化和市场验证等环节而难以跨越“死亡之谷”,同时企业面临技术升级需求强烈但自主研发能力不足的制约。新型研发机构通过整合高校、企业与政府资源,构建“基础研究—技术开发—中试转化—产业应用”的全链条服务体系,以需求牵引、多方协同的模式推动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。在此基础上,新型研发机构聚焦半导体、高端装备、生物医药等重点领域的“卡脖子”难题,组织跨学科团队开展共性技术攻关,降低企业研发成本与风险,并通过“研发—应用—迭代”闭环加速技术产业化,助力产业能级跃升和现代化产业体系构建。此外,新型研发机构还致力于推动教育、科研与人才一体化发展,通过共建专业与实训基地、推行双聘与合作机制,促进科研反哺教学、产教深度融合,形成“教育—科研—人才—产业”良性循环,为创新驱动发展提供可持续的智力支撑。
Part 03 四大趋势孕育广阔未来
尽管模式、规模与产业侧重各异,但较为成功的一批新型研发机构普遍呈现出以下四大共性发展趋势。一是科技创新范式从“线性割裂”走向“一体化融合”。传统范式下,基础研究、技术开发与产业应用相互脱节,导致科研与产业需求衔接不畅,资源利用效率低、转化周期长。新型研发机构以“全链条创新”为核心,贯通研发、中试与产业化各环节,构建需求导向、协同攻关、快速转化的闭环体系,显著提升创新效能,成为科技创新范式演进的重要实践载体。二是人才集聚机制从“体制束缚”转向“制度松绑”。过去,人才评价偏重论文课题、流动受限,制约了创新活力释放。新型研发机构通过建立成果转化与技术贡献并重的评价机制,推行股权激励、双聘制等灵活方式,打破人才流动壁垒,吸引高端人才集聚,为核心技术创新注入持续动力。三是技术供给模式由“供给短缺”转为“精准补位”。面对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对成熟技术的迫切需求,新型研发机构深入一线把握产业痛点,联合高校开展定向研发,并借助中试平台进行工艺优化与产品定型,提供覆盖技术全周期的解决方案,有效弥合实验室成果与产业化应用之间的鸿沟。四是创新体系结构从“单一主体”演进为“三足鼎立”。传统体系以高校和科研院所为主体,企业参与度低,协同不足。新型研发机构积极衔接高校、企业与政府,既推动科技成果转化落地,也助力企业成为创新主体,同时为政策制定提供市场反馈,构建起“高校-企业-政府”三方协同、优势互补的良性生态,顺应并推动了科技创新体系的深层改革。展望未来,期待更多新型研发机构在创新沃土中深耕厚植,持续强化全链条服务能力。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,进一步打通成果转化的“最后一公里”,助力更多“科研之花”结出“产业之果”。